那些年读中学的那些事散文
四年中学的青春时光是短暂的,是我人生中一个小站。在这小站中,我从记忆中寻找出一些尚没有忘记的事儿,也许不值得老实地述说,但一些如我知命的过来人可能愿意浏览一下。
——题记
【一】
一九七七年九月至一九七九年七月,在故乡——深沃大队(村)读完初中(两年制)。我十七岁了,地点在新村(1958年炮轰金门,浯屿岛渔民避难时新建的其中一幢)一楼。那是大队自办的初中。因整合资源,邻村十几个学生陈永国、学全、建全等也来读初中。
初中老师有数学老师王永和,语文老师(民办)黄志勇,物理老师(民办,现是某小学校长)陈跃辉,等等,校长由小学校长王国辉兼任。
那时候,读初中,我记忆中是混日子而已。只是我的语文学得比数学尚好一点。初一学年,县里统考,我捧着铅印考卷,连一题都不能做。班里三个同学数学考“0”分,我是其中一个——黄志勇老师戏称是“光荣称号”!这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呵呵,我的梦想不适合做陈景润人物。中学阶段,我的数学一直是一般般,七八十分居多。一次上数学课时,有个高个子的女老师蓝英讲课,说话节奏快,像打机关枪似的“咯咯咯”直响,我听不进去,其它同学也一样。有调皮的同学手持竹杆子,尾巴系草鞋,在课堂明目张胆地摇摇摆摆——像垂钓,把老师气晕了,这个学生被气红脸的蓝老师拖出教室。背后有同学议论她这个那个的,她常被无理取闹学生气得暗自哭泣。我想,那年头怪不得有的老师要改行,可能不想面对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们。我现在想起她,觉得那时这些同学太没个数了。
黄志勇老师,教初一语文、物理。他天生好口才,有时会讽刺学生。我记得他板书写字好像是一种隶书,我那时学了一阵子,可是学坏了,不像。
上初二时,校长王国辉教语文,他被称“粗人”,不是好惹的——不听话,他会动粗。晚自习时,我们三五成群,按时到校。大部分同学听课、作业、预习和复习,马马虎虎能完成学习任务。虽然学习成绩不很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是俊杰,待到准备考高中那些日子,我才用功,想拼搏了。多么想读高中啊,那时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是算是前茅的。农村的,如是学得成绩不好的,难受不如去放牛啊来得简单。
老师们很认真备课、讲课和进行复习辅导。陈跃辉老师教物理。这是一个教书很认真负责的老师。备考高中时,他经常到晚自习时来给我们辅导物理,他想让我们多几个考上高中。
那时班长是王和国同学,是个高个子,黑瘦的身材——外形可能有点像鲁迅笔下的藤野先生,他生来身体虚弱,有点呆滞、木讷。但为人诚实、厚道。我常到他家里晚自习,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只有这样老实、爱学习的人,才能与我好好复习备考。尽管他家里房子小,东西放置杂乱,甚至于房间有一股异味道。
如没有去学校晚自习,我就到班长家里,或单独在自家的'煤油灯下自习、复习。这使我不由得想起最近媒体报道,一位不搬迁农户被断电靠点着煤油灯八年里培养出了四个大学生。我们这个班十三个同学参加高中升学考试,考上四个。记得我的语文考53分,数学好像26,理化33分,总分是155分,这种成绩在当时考高中是中等水平,天啊!农村没有多少爱读书人啦。
村里家庭生活条件好的几个同学他们都放弃了,也许平时成绩相对不好,也许“读书无用论”影响吧。班长王和国同学因基础差一些,或身休原因,没能考上。至今还没娶媳妇,我近期回老家常找他闲聊。
考上高中,是我的梦想,终于如愿以偿。这对于我今后人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没有上高中,就没有了今天!——尽管我还是小人物。我还要感谢我的初中老师们的辛勤教导!感谢我的班长同学王和国帮助!感谢父母兄弟对我学习的支持!感谢自己的努力!
但我家庭生活比较困难,要到镇上港尾中学——读高中,一二十元学费也成问题了。
【二】
我说过,读初二时,才觉醒似地发奋学习和复习,村里十三人参加中考,我是考上高中的四个同学之一,我感到很荣幸,乡亲们应该替我们几个“秀才”高兴才是。我到了离开村二十多里闽南九龙江入海口的狮山角下的港尾中学——读两年制的高中,那是1979年9月,但对那时我的家庭困难境况来说确实是不容易的。一学期不到二十元的学杂费是家里筹借来的。读高中时,我二姐夫去看我时给我五元零花钱,我记他一辈子!寄读学生,洗锅几片菜汤一份才三分钱!
那个时候,乡亲们可能有点受“读书无用论”影响,但我的父母一辈子受了不识字之苦,特别是母亲非常支持我读书,希望有天我能跨出农门,不去“修理地球”,摆脱贫困,“支撑门户”。
我清楚得记得,那个年代,考上大学——大专才二三个,我对港中考上了大学的几个师兄,十分羡慕。我相信其它同学应有同感;绝大部分同学只考中专(技工),我们应届才考上一个——我的同桌:许和平。这位同学现在财政局工作,他常对他上高中的儿子教育说:“当时港中全校宿舍最晚熄灯——还在学习就是我!”我没有他那么努力刻苦,但也尽力了。
我不由得想到几个学习和生活的事,在这里述说。
一是读高中老师的事。语文老师是陈八凯,数学老师是高亚水,化学老师是苏允文、蔡叶章,物理老师是敦奔来;还有一个六十多岁文革受批斗后被平反的江老师,他讲课时假牙会脱落地下或手心,又急忙捡起塞进嘴里,不注意是看不到的;政治老师是蔡顶林。英语老师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听说当过日本的翻译。还有一些老师记不起来。对于老师做人教书如何,我不想妄加评论,学生给予个别老师取什么绰号,有的闹出一些笑话我不想说了。我要感谢老师们的传道授业,他们永远是人类的灵魂工程师!
二是学习的情况。我读高中时,语文、政治、历史平时成绩八十五分以上的,数理化一般化。英语基础差点,成绩不理想。但总分还好,所以在高一下学期被分到重点班。高二上学期文理分班,我选择读文科。我有个梦想,好好读书考试,以后当个记者或作家,像鲁迅写杂文。但读文科班不久,学校不办解散了,因为好的老师几个被调整到所谓重点一、二中学去了。我家庭没有那个能力让我去读好中学了。
三是生活上的事。到港尾中学寄读,米和菜要自带。一星期七斤大米;菜要煮得咸一点,瓷瓶盛装,吃完要盖紧(怕坏了),可用一周(经常有各类小鱼在里面,这要感谢我的父亲在家海边抓的),还有带一些地瓜。这些东西都是要挑担子走路上学的,偶儿也搭乘公交车,车费三毛钱。
我们几个同村同学王龙辉、蔡国水、洪明泉经常一起走路上学和回家。一路上,边说边笑不亦乐乎。高一时基本上每周末回家一次,高二两次。这里有个趣事:赶路上学、回家追老乡的拖拉机——当时主要农村交通的生产工具。常遇到好的、乐于助人的,让我们搭乘,只要我们挥挥手示意他停车;有的不愿的,开得快,还回头看我们有没追上,好讨厌!我在三十年前日记上写了七八百个文字——读书回家等车追车的苦乐事。我家里给的生活费好像一星期三五元钱吧。搭公交车来回要七毛钱,这够一周的菜汤费用,所以想搭乘便车,省点钱。
我又想起读高二那年夏天没钱买蚊帐被蚁子攻击的事。我睡双人床上铺,蚁子从三两只,聚集到成百上千只吧,来围攻我的头,我受不了打击,我把邻床建明同学的蚊帐拉来蒙上头,头部恐怕是伤痕累累,下床跑到外面空地上仰望星星和月亮——“为什么蚊子这样欺负我啊?——我的妈!”眼有泪光吧。我现在不由得想到母亲为了儿子能继续读书复习,低着头眼含泪水,出去找人借十七块学杂费的背影!
1981年6月参加考试大中专考试,我落榜了。我回炉复习准备再考但又落榜,再回校复习不到半学期,1982年10月我光荣去当兵了——因为那里也许是人生另一个前途光明的天地:火热的军营,迷人的军校。
我不能忘却念中学时那些老师!那些同学!感恩支持我学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