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海的散文
一直在心里留存几个梦,朋友说,飘渺的梦也许难以实现,现实的梦,要想去实现,就要勇于迈出那一步。
那么,抛下一些世俗,给自己一次出行的机会,为了人生不留下某些遗憾,我决定启程,去圆自己最初的那个梦。
八月,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真切地靠近了我的梦,当那一片蔚蓝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我朝着它奔跑了过去,我甚至来不及脱下脚上的鞋,一下就跳进那些细沙里,像个孩子般雀跃着朝着它所在的前方奔去,奔去……
大海,我来了!心潮澎湃的我对着这一片宽阔的海面,呼出我的心声,望着无边无际、与天相接的海岸线我深吸了一口气,深情地凝望着眼前的这一片海,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我千思万想的大海,我梦里无数次到过的地方,而此刻,我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贴近着你,闻着你散发出来的味道,感受着你涌来的气息。
一阵风轻柔地飘来,轻轻地将我环绕,这一刻,不知为何,眼眶忽的潮湿了……
闭上眼睛,梦里的那个小女孩,仰起头,圆圆的脸上,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她正望着伟岸的父亲,手指着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电视的画面上是一片波涛翻滚的海面,一只黑色的精灵正鸣叫着在海面上穿越,小女孩很兴奋,她喊着:“爸爸,爸爸,您快看,那只鸟儿叫什么?”父亲摸着小女孩晃动的小脑袋瓜,乐呵呵地说,那只黑色的鸟儿叫海燕。女孩好开心,她抓着父亲的手摇晃着,“爸爸,我就要这个名字,海燕,行吗?”父亲把她抱了起来,点着她的鼻子说,“我的小女儿说行就行咯。”
兴奋的小女孩挣脱了父亲的怀抱,她跳下了地上,朝着门外跑去,她在那排矿区的家属区里跑着、跳着,蹦着,头上那对用红色丝绸做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奔跑也兴奋地晃动着,招摇着,本是安静的家属区,传来的是小女孩阵阵清脆的声音“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我叫海燕!”
要知道,过几天,就是小女孩上幼儿园的日子了,在这之前,五岁的'她一直没有名字,她和一群还未农转非,还未上学的孩子们一样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不管大人小孩,都是用其父亲的姓再按照男孩女孩的性别,分别加上最后一个弟或者妹字来组成对他们的称呼。
脚下的海水漫了过来,一圈一圈,轻轻柔柔,梦中的小女孩也走过一岁一岁。那一年,她上了初中,她读到了高尔基的《海燕》,课堂上,那个刚分配过来的年轻儒雅的语文老师,在教到这一课时,在一连提问了好几个同学未果之后,对着没有举手却一直低着头的她点名提问,“海燕象征着什么?”尽管她的语文成绩在班上一直很不错,但她却是个不爱说话,喜欢思考的女孩,她属于那种安静得有些自卑的人,她没想到老师会提问她,她迟疑着站了起来,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在身后轻轻地摆动,如她慌乱的心在快速地跳跃,而她的思维在那一刻却仿佛一下静止了,她没料到老师竟然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微笑的目光满含着期待等待着她的回答,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班上的气氛一下变得安静了许多,她唯有稳定自己的情绪,她声音不大,但那缓缓吐出的字,在当时那静静的课堂上,却分外清晰,她甚至听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海燕,象征着黑暗势力下,英勇善战的无产阶级革命先驱者。”“非常正确!”老师响亮的回答,有力度的四个字,课堂上响起的是同学们一阵阵的掌声。
心海一阵浪花拂过,站在沙滩上的我轻轻地笑了。谁说,梦里不都是美好呢?之后的她,展开的微笑,是那么自信。
呵,时光过得好快,小女孩,如今已是人到中年,可她忘不了,在2009年走入的两场官司,那时候,作为全厂职工的第一维权代表,她第一次为维护自己和职工的利益,亲自起草起诉书,走进了劳动局,接着走进了法院,在庭审现场,她和一名所请的律师站在了原告席上,和对方聘请的三名律师进行辩护,她从未想到她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法院里,她清楚地记得,中学毕业那会,班长给她的留言:“以你法律这科优异的成绩,希望你以后做一名律师,为更多的人伸张正义。”庭上,辩护一度白热化,而在等待判决的日子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律师竟然劝她放下一些应得的权利,和解为好,她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在庭上让她一度崇拜的女庭长也给她打来了电话,委婉地说出她们的证据存在不足,最好答应对方提出庭外和解的条件,那是个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条件,在面对同事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之后,她最终坚持了自己所坚持的,上访,再上访,历时一年多,赢的过程,执行的过程,很多的心酸,在她就要绝望的时候,是父亲给了她强有力的支持,她忘不了父亲的一句话,光明永远在前!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但父亲对她的影响却将是一生!
脚下的波涛轻抚,大海,你曾是我梦里的地方,想了这么些年,盼了这么多年,当我轻轻走近你,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想你念你在心中?你可知道,为圆这个梦,我等待了多久,走了多远的路?
暮色西下,海浪声声,海面上看不到我想要看见的海燕,当我张开双臂,冲进海里,那一瞬间,湿了的是我的衣裙,而我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大海给予我的无数美好、怀念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