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渐行渐远散文欣赏
元旦对于我来说,无非是比平常的双休多一天(虽说那借来的一天最终也还是要还回去的),但总觉得阴历的大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过年,即现在官方称呼的春节。
年的味道从入腊月开始,会随着日子的推移渐浓。腊八粥在我的印象里家里不怎么吃,因为我家都不太喜欢甜食,尤其是放了糖的粥,只记得邻居家会熬,但也不应该叫腊八粥,因为没那么多讲究,无非是放些个大枣之类,然后用筷子什么的抹到枣树上,据说那样来年结的枣儿会更甜!过不了几天,街里便陆陆续续的传来猪的哀嚎,于是孩子们便结伴到街上看杀年猪,胆儿大的死盯着看,胆儿小的捂着眼睛看,只看着一头头刚还在吃食的猪,变成了推车上的猪肉和孩子们手里当气球儿玩儿的尿(sui)泡。
年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街里有了排队炒花生的了,随着铁锹在装了沙子的大锅里翻搅,花生噼啪噼啪的作响,空气里渐渐迷漫了一种特殊的香味,就这样你家出锅我登场。虽说没有固定的严格顺序,但各家都是紧张的忙碌着。杀回的猪肉是不能久放的,得剌块儿洗净煮了,烧上大锅水,放上各种煮肉的料,于是空气里有飘满了肉的腻香,孩子们可以任意的啃肉骨头,啃剩的骨头留下来可以换火柴。还有那一年一度的彻底大扫除——“廿四扫房子”,要把屋子里凡是能搬出来的.东西统统搬到院里,把笤帚栓到一个高杆子上,扫房顶的灰尘和蛛网,狠狠的拾掇一天。“廿五做豆腐”,但后来自己弄黄豆的做法都少了,大都是向豆腐坊定做。
离年越来越近了,大人们忙着蒸馒头蒸年糕,摊煎饼(一种用小米面摊的面食),孩子们却可以在一声一声的小鞭炮声里尽情的嬉笑玩耍。到了三十就更忙了,家家要贴春联,贴神圣儿帖(天地、灶王爷什么的)贴福字或门神,以前还有年画,后来就越来越少,现在基本销声匿迹了,大门口还有吊上叉子(一种纸质的装饰品,吊在大门口或大街里。),然后家家再把屋里、院里和街门口扫一遍,净水泼街。
随着路灯的亮起和渐浓的鞭炮声,年的味道接近顶点,零点钟是第一个,炮声此起彼伏,混作一团,似烧开的大锅似的,咕噜咕噜作响!凌晨的四五点钟是放炮的又一高峰,这时起床必须利索,不能有丝毫拖延,寓意来年不拖沓。洗漱完帮母亲点蜡烛给神圣儿上供,然后自家就可以放炮了,大约六点钟就要走年了,和本家的兄弟跟着长辈给本族的长辈或本村的乡亲磕头拜年,在一句句“又长了一岁”和“来屋烤烤吧”的寒暄中迎来了大年初一的黎明,走完年就要上坟,确切的说应该叫祭祖,分老坟(祖坟)和自家坟,又是一拨炮声此起彼伏。上完坟这年就算告一段落了,大人和孩子就可以彻底休息了,自由安排。
在往后就是初二三的回门潮,串亲戚潮,以及破五,十二晚上要烤老鼠火儿,再就是十六晚上烤柏柃火儿,据父亲说,以前都是成堆的柏树枝,现在没有了,就是柴火秸秆上放一两把从街里买来的小柏枝,这时母亲总是嘴里念着“烤柏火儿,祛百病”、烤烤手,手不疼,烤烤脚,脚不疼”,还有一家人手里都有份的在柏火儿里烧过的馒头... ...
至此过后,年渐行渐远,直到尽没了年味儿,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