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记忆掐葱花散文
葱花是我们对一种野生的草本小花的文雅的叫法,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葱花,只是它的味道和葱花类似。开花的这种草,我们叫做“羊胡子”,顾名思义,它的形状和山羊胡子极为相似。羊胡子生长在山野中向阳的山坡上,到了夏天,它的茎叶绿油油的,一簇簇极为茂盛,要是把它的茎叶掐下来,直接食用或者捣碎了拌面吃,其味辛辣,有和葱相似的香辣味。我们放牧或者看田的时候,往往只是带着馒头和水,所以羊胡子也就成了吃馒头的天然作料,有时还要撒上细细的盐粒,当时可没有现在的加碘盐,只有盐巴,在石臼中碾碎,装在小瓶子里,在吃土豆、野菜之类的时候动作调料,这自然是与那时清汤寡水的饮食有关。现在有了精盐,不用手臂发麻地去碾碎盐巴,但没有谁会把它装在小瓶子里当做调料了吧!总之,野外就着撒上细盐的羊胡子吃馒头,可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这种羊胡子草,和山上生长的小草极为相似,只是小草坚韧,羊胡子草较为柔嫩罢了,另外就是小草的外形是圆的,羊胡子草确实扁的,当然这要仔细分辨才行,有经验的人,只要走过去,不弯腰也能分辨开来,所以你要想做事情不弯腰,就要积累足够的经验或者熟能生巧才行。山里的羊除了喜欢山上的野草之外,就像人需要调味品一样,也喜欢吃羊胡子草,羊胡子草就是大自然专门为羊生长的蔬菜。自然也要讲究和谐,既然创造了某一物种,就要为它创造相关的配套链。有经验的人知道,吃了羊胡子草的羊,它的肉远比别的羊的香,要知道,羊胡子草,不要说羊喜欢吃,就是人也喜欢吃呀。
到了夏末之际,羊胡子草就长得老气了,这时候人就不能再吃,嚼起来味同嚼蜡。它的中间,就有一杆茎长了起来,没过多久,茎的顶端就会戴上一顶小帽子,那是它的花蕾。一层薄薄的`膜包裹在外面,你还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芳香却可是四溢。几天后,花蕾终于绽放,一簇簇粉嘟嘟的小喇叭朝天尽情歌唱,歌声中透着诱人的芬芳。那些小蜜蜂、小蚂蚁、瓢虫等小家伙,早就急不可耐爬上去,贪婪地吮吸醉人的气息。我们早就盘算开来,明天要到什么地方去放牧。因为在放牧的时候,可以摘来羊胡子花。肯定要找人迹罕至的地方,羊群经常光顾的地方,羊胡子还没等到生命中最华丽的绽放,就被羊啃光了,只有羊倌很少或者不去的地方,才会摘到花朵。尤其是远处或者山巅。当然要到远处,中午是不能回家的,只能带上干粮。到了目的地,把牲口用长长的绳子拴下,让它自己吃草,我们就开始摘花。虽然选择的地方看上去点点绯云,弥漫着羊胡子花醉人的气息,但小花朵毕竟只有米粒大小,所以也不是那样容易采摘到手的。不过不要紧,只要有收获,回到家后续工作母亲就会做好的。于是我们为了提高效率,把花连同茎秆一起拔下来,直到满满一把的时候,拔一根芨芨草,捆扎好,装进背干粮的书包,歇一歇,继续拔。一天下来,除了割草,连玩带耍,也能拔满满一书包,背到肩上,都感觉沉甸甸的。
下午回到家,母亲从书包里掏出一把一把的羊胡子花,大家的笑容比羊胡子花还要灿烂,我们心里也充满着无比的自豪,一边吃饭,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劳动的过程。母亲却早就找来簸箕,开始摘花,把摘过的茎秆丢给羊吃。第二天开始,就端出簸箕,放到太阳光线强烈的地方晒。接连几天,等完全晒干的时候,找个广口瓶或者罐子,就像贮藏宝贝似的,放进去。当然有时连瓶瓶罐罐也没有,只好装在洗干净的洗衣粉小袋子中。做饭的时候,不用清油的饭里是不放羊胡子花的,只有改善生活时,捏一撮羊胡子花,撒在上面,用铁勺烧半勺清油,油开了,倒进去一炝,随着“叽里叽里”的声音,那种葱香味早就满屋子四溢开来。孩子们自然早就怀揣饭碗,都抢着舀头碗,但母亲要掌握公平,否则前面的把羊胡子花撇完了,后面的只能干瞪眼。只见母亲用勺子在上面轻轻一荡,羊胡子花就均匀地四散开来,这样谁的碗里都有份。接过饭碗,也不怕烫嘴,看着油汪汪的饭汤,呼地一口下去,那种葱香味早就渗进了脑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