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说怪散文
有首民谣说:“关东四大怪,大姑娘叼烟袋,窗户纸糊在外,烟囱安在山墙外,养活孩子吊起来。”关东指山海关以东的地区,也泛指东北各地。民谣所说的四大怪现象,其实已是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前后发生的事了。所谓的习俗,多与当时人们所居住的天气气候特点和生活条件及生活习性密切相关的,而生活习性的蔓延又多与栖地的天然“造化”有着顺理成章的时空的必然关联。
由于早期的满族先民生活在山野之中,因此经常受到蚊虫蛇蝎的`侵袭。抽烟后,浓浓的烟味弥漫四野,蚊虫蛇蝎便避而逃之。满族男女的烟袋是不尽相同的。虽然都是铜嘴、铜杆和铜锅,但女人的烟袋长达二尺,男人的烟袋则只有几寸。烟袋短小,无疑有利于男人的狩猎出征。出门时,满族男人将几寸长的烟袋往烟荷包里一插,抬腿便可出发。男人的烟荷包一般用鹿皮缝制,女人的烟荷包则用布缝制,上面还绣上山水花鸟。平时在家,妇女们则用一个大盒子装烟。女人抽旱烟的习惯,如今在城镇早已绝迹,但在一些农村,还保留着这种习俗。在宁安镇近郊的满族聚居村伊兰村,便可常看到手拿长烟袋抽烟的老年妇人。另一种说法,东北地区冬季漫长而严寒,短短的夏满秋收刚过,就会朔风飞扬,刮起漫天雪花。安暖舒适地渡过冬季叫“猫冬”。猫冬虽少了夏季蚊叮日晒和田里的汗水劳作,但毕竟闲得寂寞无聊,所以中老年人甚或十八九岁未出阁的大姑娘都叼起旱烟袋,盘腿往火炕上一坐,围着火盆闲聊也不足为怪。
四、五十年代,乃至更加的从前,东北地区农村大部分的民居是苫房草苫的草房,层层厚厚的,却非常齐整,都是“起脊”的。刚苫完的草房,经过一夏就会变得黑坳坳的,但苫房草却时间愈久愈是干燥。在这样的屋顶竖起烟囱,自然是十分危险的,加之东北地区冬季风寒物燥,把烟囱扯在远离苫房草的山墙之外自然便安全得多。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乡的一些房屋还有糊窗纸的习惯。东北地区天气寒冷,早晨起来,窗上就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霜。倘若糊内,待阳光照射室内温度升起之机,就很容易使窗户纸脱离窗棂失去作用。糊在外面,把“麻批儿”一条一条地粘上,而后用手涂上麻油或豆油,窗纸既防潮防雨,又结实,用手指弹起,如同鼓响,拿目光望上去是一种温馨的感觉。
至于把孩子吊起来才能养活,这是一种生活在不同区域内之人的一种不了解。东北夏季短暂而炎热,农活多集中在这一时期,满月后的妈妈由于活忙,就没有更多的时间照顾襁褓中的婴儿,用两根粗粗的麻绳,吊在房梁上,底下栓着摇篮;孩子睡在里面,既凉爽,又便于很快入睡。孩子稍大一些会从篮子里掉下来也是时有的事,这也是当时没办法的办法。
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中国很大,一种习俗,就是一种活法,类似这些怪俗,也不胜枚举:最南的海南岛有海南三怪:三条沙虫一盘菜,三个老鼠一麻袋,老太婆爬树比猴快。关中地区有六大怪:房屋半边盖,手帕头上戴,面条象裤带,锅盔赛锅盖,油泼辣子是好菜,有凳不坐蹲起来。随着历史的推移,这些怪现象也不断在翻新,只不过,只缘身在此山中见怪不怪罢了。想来如此怪俗,都有着合乎当地情理的背景或原因,从而也都是可以解释而非不可理喻的。